祝晨认为,华为云和计算业务过去一年重投入,但摊子铺得太大。这个BG中不仅仅涵盖了云,还有计算、AI、机器视觉等一系列业务。“余承东接手想要干出成绩就需要找到突破口。”祝晨推测,在这种考量下,余承东很可能因为不想背负一些包袱,要剥离其中不良资产,推动该BG的撤销。
“再说了华为从来没有人同时做两个BG的老大,余承东身在其位可能也会考虑怎么重组云BG。”祝晨表示。
而据AI财经社了解,自1月27日宣布兼任云与计算BG总裁后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,余承东有4次与该业务相关的发声或露面。包括3月在内部一个金融业务动员会上露面,号召团队要抓住海内外金融客户上云的趋势;3月底参与华为云保险行业活动,接待该行业高管到华为考察数字经济;后又以云与计算BG总裁身份,在华为开发者大会宣传视频里担任主角;此外,3月底,余承东发文改组云与计算业务集团的行政管理团队(AT)。
图/华为开发者大会宣传视频
但也是在余承东宣布改组管理班底两天后,这个业务集团就解散了。“如果余承东提前知道,为什么要急着改组管理团队呢?”华为员工卓胜发问。通过这一系列不太寻常的动作,一些员工认为,任老板和华为高管们,在业务战略上是有分歧和纠结的,对云业务“既爱又恨”。
更多人士对AI财经社表示,对这个级别的组织架构进行变动的,只能是任老板。
在撤销云与计算BG的消息传出后,华为心声社区上曾有员工称,任正非在看到小米入局汽车后被刺激到了,迅速做出撤销云和计算BG的决定,让余承东集中全力做汽车,“因为他对付小米有一套”。另一位接近华为高层的人士认为,任正非是销售出身,做业务要看收益,云业务当前赚钱不容易,汽车才是接下来华为的重要领域。
如今上述说法不攻自破。华为在云业务上不是不重视,而是纠结。正如资深IT人士章玖对AI财经社说的,对华为来说,云、汽车、消费电子都非常重要,而“作为IT大公司,如果不在云上做是没有前途的,但云业务马上挣到钱又不容易,这让如今现金流吃紧的华为感到左右为难”。
频繁变阵背后,是困境下的自救
“公司从来没有像最近一年半这样,这么频繁地调整过。”一位华为员工对这些密集的变动感到震惊,在他看来,这并不符合公司以往稳健的风格。
过去一年半,华为云与计算业务的命运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。外界认为,这一系列变动都是华为在重重困境下的自救。行业人士祝晨分析,2019年起,华为遭遇美国制裁,几轮打压后,原本是公司最大现金流支柱的手机业务出现了问题,华为内部急于找到新业务,对冲手机业务的下滑。
在这个背景下,华为云与计算BG成立,这个业务板块集中了华为服务器和笔记本CPU芯片鲲鹏、云以及AI等。“当时成立BG的一大目的也是想把鲲鹏做大,使之成为中国的英特尔。”上述员工分析,毕竟卖服务器的利润没有卖芯片高。为了体现对这个业务板块的支持,云业务也被纳入其中,期望实现1+1>2的效应。
但事与愿违。云与计算这类To B业务从来都不是爆发性增长的,赚钱速度没法与手机业务相比,被临危受命的云与计算业务板块还没能如愿挑起大梁。几轮打压下,7nm鲲鹏芯片的生产也出现问题,鲲鹏和云之间的协同也没有形成放大效应。“没有达到华为的预期,可能连其他BG(业务集团)营收的零头都不到。”祝晨推测。
新成立的业务集团,反而还给一线组织带来混乱。华为企业业务BG员工周宇对AI财经社说,原先销售和解决方案在一个部门下,内部协同比较顺畅,但架构调整以后,企业业务BG负责销售,云与计算BG负责解决方案,两个部门各自为政,谁也不受谁管,员工只关心自己部门的KPI,沟通上总是磕磕绊绊。“因为组织分工,过去一年大家压力都很大。”
周宇称,钱没有赚到,云与计算BG的成立又铺大了摊子。云与计算BG(业务集团)成立后,下面的一级部门变多了,对应的人力、财经(财务)、平台、市场的人力配比都在扩编,管理团队也变大了。比如,在全国30个地方设立了独立代表处,就会有30个部长,每个部长之下还任命了4位主管,这就出现了150个管理岗位。因此,过去一年,新BG不仅没有为集团赚多少钱,却在某种程度上成了“吞金兽”。
“现金流下降,肯定对组织要做一些收编。”这次,BG的解散在实际落实运行中肯定会有缩减效应。
在华为员工卓胜看来,现在鲲鹏生态遭到美国卡脖子,公司原定的大战略受挫,鲲鹏退回到产品线,Cloud BU独立做云的研发和运营,由企业业务BG负责销售,还是合理和清晰的。
但无论是一年半前的创建还是如今的解散,华为云与计算的频繁变阵背后都显示了华为目前的焦虑和自救求生。
华为云还有机会吗?